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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用這樣的姿勢抱人,曹丕抿著唇有些不知所措。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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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大好人,竟然把如此之多的財物送了姝兒。”

——小兔崽子還不快感動一下啊。

呂寧姝深以為然地點頭:“不知是哪裏來的傻賊,竟把我府內的庫房當做贓物屯置處……”

她隨手抓起一支金冠:“阿翁你看,就連你的東西都被賊偷走了,還放到了我這裏來。”

呂布捏了捏拳頭,咬牙沈默。

——我忍。

呂寧姝還在繼續叨叨:“一定要派人去查,萬一有人去主公那彈劾我貪墨,我哭都沒處哭去。”

天知道她除了過年的時候同僚互相送禮,平日裏從來不收受禮物的啊!關系好的除外,反正她也會回禮的。

而且她還會經常取庫房的金銀幫著黃月英弄鄴城學官,堪稱兩袖清風有沒有。

呂布陰測測道:“……貪墨?”

呂寧姝點頭,立即準備派人把東西搬回呂布那裏去。

呂布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糊在她的腦門上:“這是你老子的俸祿和封賞!給你的!”

看來智商一脈相承似乎也不是什麽好事。

呂寧姝訝異道:“那阿翁平日裏的開銷……”

呂布哼哼了兩聲:“主公未曾短過我。”

呂寧姝這才松了一口氣:“我不愛財,阿翁不必如此。”

呂布恨鐵不成鋼:“你懂什麽,這是給你娶夫人用的聘禮!就算你岳丈不要聘禮,那也不能虧待了你夫人!”

呂寧姝手一抖:“……多謝阿翁。”

——娶人什麽的,除了那人,也別無他想了。

可依照現在這個完全沒有互相信任的態勢,日後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

皇帝下葬,新帝卻還沒個影兒。

這樣一來,流言愈發離譜了。

甚至連曹操殺了皇帝要自己登基的謠言都傳了出來,氣的呂寧姝抓了一批又一批,全都丟進了牢裏。

而且曹操非常壞心眼地重點關照了益州這一塊的流言。

呂寧姝那個親兵的八卦功力真不是蓋的,把“曹賊篡位”的故事編的有鼻子有眼,仿佛真的發生過一般。

據說整個益州都信了。

可這還不夠。

“那劉玄德又不是袁紹,哪裏這麽好忽悠。”呂寧姝玩著自己脖子上的平安扣。

真懷念曹操曾經的這個對手啊,袁紹和現在的敵人比起來簡直傻的可愛,就算生氣了還能哄哄、忽悠他不出兵。

程昱吃了一口茶,說道:“子綏不必憂心,離間已成,真相便無需遮掩了。”

關羽和張飛相當於劉備的怒氣點,一戳就爆的那種,若讓劉備知道了真相還不得被怒火沖昏頭腦。

暴怒狀態的劉備絕對是秉持著“我不聽我不聽”的原則,並且智商還會下降五十個百分點。

又過了些日子,劇烈的流言在曹操的有意操控之下已經“真實”到了一定境界。

果然,幾月後,劉備怒而稱帝,發布了檄文,裏面大多是斥責曹操謀害皇帝意圖篡位,簡直是國之毒瘤,漢室之賊,朝中盡是蠅營狗茍之輩,屈服與曹賊淫威之類的話。

那叫一個義正言辭喲,都快把曹操罵得十惡不赦、堪比趙高了。

曹操可勁兒地裝了一把白蓮花,也發布了檄文對劉備隔空喊話,委委屈屈道——

我曹丞相冤枉啊!原來覬覦帝位一直想稱帝的是你小子,虧你還是劉皇叔呢,這會兒居然直接自立為帝,你讓我這個丞相很難做啊!如今先帝屍骨未寒啊嗚嗚嗚!

江對面,被劉備坑慘了的孫權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膈應他的機會,也趁機發布檄文假惺惺道——

哎呦餵,劉皇叔居然稱帝了,我好怕怕哦,你不要來打我呀,長江這邊不好打的呢,真是讓姓孫的為難。

這兩道一南一北的檄文都表達了對劉備稱帝的“喜悅”,幸災樂禍的態度表露無疑。

簡直是兩個戲精沒差。

方才得知了真相從暴怒中清醒過來的的劉備:“……”

等一下,他現在退位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 詩句出自曹操的《龜雖壽》

關於暴怒狀態的備備,詳情可參考歷史上的孫劉彜陵之戰。

可以說是很心疼了。

kimtse扔了1個地雷

“淺沈”, 5“如果、忘記”, 3“綺祈”, 13“南月”, 15“飛天竹蜻蜓love”, 10“公子九天”, 5“hotch”, 10“南宮踏”, 1“偷得浮生半日閑”, 1“大白鵝鵝鵝鵝”, 1“陌歌微涼”, 1“流光”, 10“綺羅生”, 20“鮫珠如月”, 1

☆、她心悅你

在收到曹操和孫權的賀電之後, 劉備的智商也終於上線了。

甫一轉頭,他就看到了自家謀主徐庶飄飄忽忽的眼神。

劉備撫著他的背關切道:“元直可是身子不適?”

徐庶默默地瞧了他的胳膊一眼, 眼皮一掀, 反問道:“信件送來之前,主公可知您上一句話說是甚麽?”

劉備一楞:“我說甚麽了?”

徐庶無奈地比劃了一下, 一字一頓道:“孤、不、聽!”

劉備的手頓在半空中:“軍師啊, 這……”

他錯了還不行嗎!

徐庶深深地嘆了口氣,對劉備拱手告罪, 示意自己有那麽一丟丟心累。

……

在樂滋滋地坑了劉備一把之後,曹操的心情那叫一個雲開霧散。

就連查出來的主使都沒法破壞曹丞相的好心情。

又是士族。

曹操和士族的關系其實很微妙, 一開始是互利互惠, 可到了後來又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來維持這個平衡點。

曹操已經老了, 若有朝一日他真的死了,又如何有人能夠維持士族和寒門之間的平衡呢?

打壓士族,必將迎來反彈。

可若與士族妥協, 結果卻又是顯而易見的,這一點曹操看得很明白。

若是他的繼承人智商在線、能力也在線倒還好, 可一旦後人出了些疏忽,而他的後代又不夠強,最終的結果曹操早就預料到了——

他奔波了半生, 爭取來的權利和基業會一步步被蠶食,最終徹底被瓜分,而他的後人肯定也沒有什麽好下場。

這是人之常情。

在意識到自己年事已高的時候,曹操不得不為自己的身後之事考慮。

呂布這家夥與他的年紀差不了太多, 卻絲毫不見遲暮。

會不會呂寧姝也是這樣的呢?

不過任是曹操心緒再覆雜,他也不可能會懷疑這傻孩子的心思,所以才選定了她作提拔。

呂寧姝的升遷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饒是她戰功赫赫、聲名在外,直接遷升車騎將軍也太急了些。

位同三公是什麽概念?曹操曾經擔任的司空就是三公之一。

那些士族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此時正在跟曹操悄無聲息地打著擂臺。

這會兒趁著劉備都把世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曹操就按照程序扶植了劉協年齡最長的兒子劉熙為帝。

劉熙的性子跟他父親劉協倒不怎麽一樣,明明曹操的禮數十分周全,可他看見曹操的時候腿肚子居然打著哆嗦,據說回宮後還大病一場差點嚇死,險些給大漢朝來了個二次國喪。

弄得曹操狐疑地撚著小須須去逗弄郭嘉的兒子郭奕,得出的結論是郭奕根本就不怕他。

……那就是陛下自己的問題了。

郭嘉嘴角一抽——他兒子都十幾歲了,要是郭奕還怕曹操,那不得給他老爹的臉都丟到大街上去。

曹操又向劉熙請示要不要改元,劉熙居然瑟瑟發抖地說不敢改。

……陛下高興就好咯。

是以現在的年號還是用“建安”。

不過新帝劉熙身子有虧損是真的,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來罷了。

呂寧姝也是去往許都奔喪的人之一,這會兒正住在以前住過的將軍府上盯著府內養著的幾個繡娘。

呂布不耐煩道:“好了沒?這都快入夏了。”

繡娘們一邊忙活,一邊告饒道:“望將軍恕罪,婢子們實在是不敢不小心、不敢有任何疏漏。”

裘衣上的皮毛極軟極輕薄,出自極北之處,半寸便價值千金。裏面的內襯甚至還命繡娘繡著精細的紋樣。

這樣的料子,半年前繡娘甫一拿到手便跟燙手山芋似的,若不是呂寧姝發話說做壞了也不怪罪,她們才不敢下這個手呢。

……沒辦法,賠不起啊。

就算不用賠,哪怕歪了個針腳她們看著也心疼。

這件堪稱雍容華貴的裘衣做好之後,呂寧姝拎著它左看右看了半天還是沒滿意,讓她們回去再給頸邊綴一圈軟軟的白毛。

——這樣才稱他。

呂布湊到她身邊咬耳朵:“喲,是誰值得吾兒以如此貴禮相贈?”

敗家子!

呂布沒想到平日裏自家的女兒看上去不怎麽花銷,一花銷就……呵呵。

而且尺量看上去還不像是給她自己的餵!

“鄴城寒冬苦人,想送便送了,哪有什麽值得不值得。”呂寧姝望著墨色的裘衣,笑的那叫一個溫柔。

呂布的半邊劍眉挑的老高,露出了一個驚悚的表情。

姝兒莫不是被什麽奇怪的東西附身了罷!溫柔是可能在她臉上出現的表情嗎!

呂寧姝並不知道呂布在默默吐槽她,她從繡娘那裏接過做完的裘衣,楞著出神。

這料子雖然價格昂貴到嚇人,卻依舊令人趨之若鶩,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看上去雖輕薄,卻極其保暖。

真想看那一臉正經的某人裹得毛茸茸的樣子。

呂寧姝隨手把它放進箱內,從親兵手中接過鄴城的書信便回書房去看了。

呂布嘆了口氣,想起自己手底下的並州鐵騎練得差不多了,又見曹操最近有拿下涼州的意向,便向曹操自請去征涼州。

他的理由可充分啦,涼州就在並州的邊上,肯定不存在水土不服的問題。

而且韓遂看曹操這邊打得火熱也想來摻上一腳呢,剛好曹操和孫權劉備都休了戰,涼州又是個大隱患,不如由他直接速度拿下。

曹操憶起呂布一言不合就拿下幽州全境的戰鬥力,點頭表示了同意。

防患於未然嘛。

其實呂布心裏還有一個小九九。

照姝兒這麽個不敗家則已、一敗家驚人的樣子,若是天天這麽個折騰法,他真擔心哪天庫房被敗得連將軍夫人都娶不起了。

……還真是杞人憂天了。

另一邊,呂寧姝看完了曹丕的書信卻是心情覆雜。

裏面是一首詩,一首任誰看了都不禁為之感懷的詩。

想必寫得很用心。

呂寧姝越看越心塞。

——都願意費心思寫詩了……為什麽還是不願意信任呢。

曹丕什麽都不肯告訴她,而且他甚至也從來沒想過在她這兒知道什麽。

呂寧姝不禁怔怔地望著頸間的平安扣出神。

新帝登基之後,呂寧姝便也回了鄴城。

官升是升了,可軍務卻也愈發繁重了。

僚屬她還沒這個空去選,等過幾日去趟鄴城學官便是。

“去給二公子。”呂寧姝把一個漆盒交給親兵。

那愛八卦的親兵自益州歸來之後便老實了許多,似乎已經意識到了流言的可怕之處。

待親兵走了半柱香的時間之後,呂寧姝便立即回主屋換了一身衣袍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他。

府內的曹丕收到了通傳,又得知呂寧姝盯囑親兵送完東西就走、站在門口不要進去的奇怪吩咐,便立即起身去正門。

親兵雙手把漆盒奉上,剛想走卻被曹丕止住了:“呂將軍可有其他的吩咐?”

親兵搖頭。

曹丕淺笑:“那便替我多謝呂將軍了。”

不管送的什麽,都是要好生保存起來的。

親兵還是沒改性子,一見到熟人就對他不停叨叨:“……此物乃是將軍一擲萬金所得,本是該在冬日完成的,卻因著將軍的挑剔眼光硬生生做到了夏天,不知道的還以為要送給心悅之人呢!”

哎喲,好久沒說這麽一長段話了,只是不知將軍特意吩咐他提一句“送給心悅之人”是什麽意思。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心悅之人!?

真的是心悅之人?是真的明了了?

曹丕一怔,隨即心中狂喜,第一反應就是命人去牽馬,可還沒等他邁步到一半卻生生止住了。

不行。

熏香還沒熏,衣冠也不是特別整齊,袖口上都有褶子了。

至於娶夫人的聘書……待他回來之後再寫也不遲,反正都是“心悅之人”了嘛。

而就在不遠處的地方,立著一個身著月白色衣袍的人,正抱劍而立,面無表情地望向前方。

即使那人生的極好看,可她一看就是處在發怒的邊緣,放出的氣勢令人十足的膽怯,根本不敢上前搭話。

——正是跟著親兵後面出來的呂寧姝。

在不穿戰袍、不牽骕骦的時候,也沒幾個人敢認她。

至於為什麽要托親兵去送……黃月英告訴她姑娘家要矜持嘛!

雖然呂寧姝覺得這並不符合自己一貫的作風。

而這個時候,從她的角度看到的便是曹丕收了漆盒之後什麽表示也沒有,反而立即轉身回了府,看樣子還很匆忙。

這還不得氣炸了。

——居然敢跑……居然敢跑!

呂寧姝唰地一下扯下頸間的紅繩,惡狠狠地將玉扣握在手中,猶豫了半晌卻始終沒舍得捏下去。

她又握了握手中某人送的佩劍,深吸了一口氣。

都還給他算了。

等到親兵離開之後,呂寧姝立即氣勢洶洶地闖了過去,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招惹了她還想跑,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兒!

阿翁說的沒錯,想要的就應該果斷奪過來才是正經,管他是天王老子呢!

主屋。

“呂將軍……您?”侍人顯然認得她,卻伸手一攔。

“我來找子桓。”呂寧姝壓著心頭湧上的情緒,冷靜道。

侍人立即用身子擋住她想要進去的動作,堅決道:“可二公子……”

“放我去找他。”

“不行,這……”

“他都不敢攔我,你倒還替他攔起來了?”

呂寧姝越想越委屈,強忍著滔天怒意,抓住侍人就往屋外一丟,緊接著又丟出了幾個攔著她的侍人,把幾扇門“唰”地一關。

隨即呂寧姝不管不顧地直接闖進了裏屋,看樣子像是要去尋仇似的。

侍人匆匆撣了撣身上的灰,被關在門外都快急死了:“可二公子……”

二公子在沐浴啊!!!

☆、何為奸雄

呂寧姝一進去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擋得並不甚嚴實的屏風之後, 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人影。

可這會兒她想退出去卻來不及了,因為她已經看到了。

——沒有侍婢在邊上, 還算自覺。

曹丕的身上隨意的搭著一件浴袍, 該遮住的地方全都遮了住,整個身子斜斜的倚著, 似是閉目養神。

墨色的發絲從肩後鋪開, 一綹隨意地蕩在他的頰側,一綹不太.安分地搭在頸間, 梢上偶有晶瑩滴落。

水汽氤氳,模糊了男子的眉眼。

修長如玉的手搭在沿邊, 水珠順著一片白皙緩緩滑落, 滿室生輝。

而此時的曹丕似是察覺到了什麽, 睜開雙眸側頭看她,睫毛上的水珠被顫落下來,神情似笑非笑。

竟是十足的攝人。

呂寧姝被他這眼神看得一怔, 臉上登時開始發燙。

似乎任何的怒意都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心中只餘下撞破美好的一絲惋惜。

好看。

好香。

好喜歡。

趁著呂寧姝楞神的功夫, 她直接被某人猝不及防地一把拉住,險些栽進水裏。

三分震驚,七分羞惱。

這個角度, 若是她再稍稍挪動一些就差不多成“投懷送抱”了。

呂寧姝驚道:“你!”

“我怎麽了。”曹丕笑道。

“放手。”

“不放。”聲音很堅定。

“我就在外面等你,把我放開唄。”呂寧姝試圖打商量。

“放了你就要跑了。一躲就是半年,還把我關在門外,好不狠心。”

呂寧姝心裏一虛:“我錯了……”

“玉扣都被你扯下來了。”

呂寧姝都快哭出來了:“我這就帶回去……”

還不是因為剛才太激動, 都看到這一幕了,她再傻也知道剛才純粹是自己瞎誤會。

曹丕把她手中的玉扣牽起來,擡手把紅線往她的頸邊繞了一圈,認真系好。

結果他一轉眼就看到某人暈暈乎乎的眼神。

曹丕倒也不急,唇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依葫蘆畫瓢般地往她的耳垂上輕咬了一瞬。

“!!!”

呂寧姝再也沒招架住,急急後退一丈,逃也似地沖出了裏屋。

侍人都被她丟了出去,她便坐在外間等著。

呂寧姝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可就在她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鼻腔緩緩流下。

呂寧姝狐疑地抽出帕子一擦——

血。

……臥槽!

還好沒人看到,否則這也太丟人了。

單手擱在案上,呂寧姝百無聊賴地托腮瞧著四周的擺設,心緒漸漸飄遠。

明明她記得自己一開始還跟人家相看兩相厭的。

先前呂寧姝總覺得這家夥平日裏一本正經,雖然看上去沈穩可靠,但難免太悶啊,到了後來才發現真相完全不是這樣。

實際上曹丕的小情緒可多了,自戀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偶爾還小心眼,喜歡吃甜的不喜歡吃酸的,喜歡葡萄不喜歡橘子,這些都得跟他熟了之後才能一點一點挖掘出來。

本以為他只會死讀書,誰知後來卻發現曹丕並不偏科,他的劍術很好。

甚至還喜歡收集佩劍。

每被她發現一個,就愈發覺得眼前這人的性子鮮活一分。

假設呂寧姝這個榆木腦袋永遠開不了竅,她雖會覺得遺憾,可若能與這麽一個性格有趣的人當朋友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前提是這朋友得信她。

呂寧姝如今最要命也最糾結的就是這一點,曹丕似乎根本不相信她。

就連上回曹沖死了他去安慰曹操,結果被曹操莫名其妙懟了的事兒還是呂布給她寫信吐槽才知道的。

就在呂寧姝心緒繁雜的時候,曹丕從裏間走了出來。

墨發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整齊束著,而是隨意地垂墜了下來。發梢氤氳著一絲未散去的水汽,偶有水珠滴落在淺色的外袍上暈開。

呂寧姝很少看見曹丕穿這麽淡的顏色,此時卻發現淡色也很襯他。

少了一絲深沈,多了一絲溫雅。

“好了?”呂寧姝問道。

曹丕點頭,在她身側坐下:“你為何不甚愉悅?”

呂寧姝轉頭瞧他,發現這人目光坦坦蕩蕩的,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她嘆了口氣:“沒事,算了。”

曹丕試探道:“是我讓你不悅了?”

呂寧姝悶悶地應了一聲。

“是……哪件事?”曹丕湊到她眼前歪頭看她,接著問道。

“沒事。”

難不成還能直接問?呂寧姝又不傻。

在呂寧姝上回偶然碰見曹植的時候就知道曹操在糾結繼承人的事情了。

按理來說這時候曹丕在朝中應該也有人了才對,可身為好兄弟兼好知己,她卻完全不知道。

這其實無可厚非,這種事兒曹丕也沒有告訴她的必要,人家也沒有什麽對不起她的地方,呂寧姝只是有些郁悶而已。

“說。”曹丕瞇眼。

呂寧姝又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還是把事情跟他講清楚了。

……要怪就怪她小心眼吧。

誰知曹丕卻笑了:“這種事情你不能摻合,阿翁也不會讓你摻合。”

“為什麽?”呂寧姝睜大眼睛。

呂寧姝到底摻沒摻和這件事,曹操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事實上別說摻和了,她壓根都不知道。

至於原因……呂寧姝的位置特殊,很特殊。

一路上看來,她幾乎沒有參與過政治,從來都是堅定站在主公邊上,秉持著主公說啥就是啥的原則,就連陳群都對她的這一點無可挑剔。

平日裏呂寧姝也就跟程昱郭嘉龐統以及一幹武將熟一點,而且這三個人也很聰明。

這年頭不僅世家門閥之間在爭,還有地域之間也在爭。

比如荀彧荀攸還有郭嘉等一幹人都是潁川的士人,龐統和諸葛亮等一幹人都是襄陽的士人,即使他們都無意爭這些。

程昱說是脾氣暴躁,實際上這老頭的情商很高,否則呂寧姝也不會和他關系那麽鐵。

所以在曹丕看來,呂寧姝之前的做法相當聰明,她根本沒有必要來趟這趟渾水。

看著呂寧姝現在的官職和曹操的做法,曹丕甚至還升起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托孤。

這個“孤”指的並不是還未長大的孤兒,而是尚未完全成功的政令。

曹操在培養她,直到呂寧姝有能力擔起這個堪稱驚世駭俗的重任。

文方面或許另有其人,可武這方面絕對是她沒跑了。

有才的人很多,背景幹凈簡單的人也很多。可背景簡單到像呂寧姝這樣幾乎是憑空出現的人就很罕見了。

不,不是很罕見,而是幾乎不可能出現。

曹操現在正扶植寒門與士族爭權,這件事情很難,很危險,如果沒有他的底氣和魄力是很難做到的。

這個政令要經過漫長的演變才能徹底實現甚至變得無可動搖,但是現在還不行。

而在曹操百年之後,呂寧姝便可以為他的繼承人保駕護航,更是為他才剛剛萌芽的政令保駕護航。

它還很脆弱,甚至只要曹操一死就有可能會被推翻。

“那你受了委屈總得讓我知道。”呂寧姝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曹丕樂了,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我哪來的委屈,別多想。”

“那上次呢?”呂寧姝冷哼一聲。

曹丕無奈地笑了笑:“一點委屈而已,我沒那麽矯情。”

呂寧姝怒了:“我不許!誰敢欺負我的人?”

曹丕似乎覺得有點不對,可這會兒也來不及思索哪裏不對了,連忙給她順毛:“沒人敢沒人敢,若你嫁了我就更沒有了。”

呂寧姝似乎聽到了一個很不敢置信的詞:“嫁?”

曹丕點頭。

呂寧姝笑道:“要不你嫁吧。”

曹丕猶豫道:“這……”

呂寧姝生怕他提出異議,立即起身去牽馬:“就這麽說定了,我去找主公商量!”

曹丕:“……”

等一下!他還沒同意呢!

……

另一廂,被呂寧姝惦記著的曹操正在安排征涼州的事宜。

呂布的並州鐵騎肯定算是主力,接著曹操又把三子曹彰丟了過來。

要說曹彰這個人吧……他不愛文,愛武。

這說明啥,說明他跟呂布絕對有很多的共同語言呀!

曹操雖然兒子多的都能湊好幾桌麻將了,可他成年的也就幾個而已。

曹彰的畫風跟呂寧姝簡直一樣一樣的,呂寧姝好歹也被盯著讀了不少書,而曹彰就直接把書給藏起來了。

曹操看得嘴角抽抽,當然只能把他丟到戰場上去磨礪了。

這家夥肯定不適合摻合朝堂,打仗倒能培養培養。

呂布和曹彰兩個一開始打韓遂打的還挺愉快,沒想到後面突然就碰上了涼州的羌人,經過一番波折之後還是把羌人揍了個哭爹喊娘。

當時的呂布還想用計,結果曹彰來了一句不要慫就是幹,反正對面人也不是很多,直接上啊。

……然後他們就一齊上了。

哦,據說這兩人好得都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

聽得曹操太陽穴一跳——什麽輩分喲這是。

沒救了。

呂寧姝見曹操實在是忙得很,便托班師回來的呂布跟他商量這件事。

呂布楞了半天,隨即仰天大笑,接過呂寧姝的聘書就出門了。

想不到你曹孟德也有今天!

丞相府。

曹操疑惑地擡頭看了呂布一眼。

呂布氣勢洶洶地拿出聘書往他面前一拍。

曹操一驚:“你要娶我女兒?”

你看看這年齡差餵!都快差三十多了呂奉先你好意思嘛!

呂布呸了一聲:“誰要娶你女兒!”

他暗戳戳地上前一指上面的字跡:“這是姝兒的聘書。”

曹操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即又一驚:“子綏是姑娘啊!”

呂布一臉的理所當然:“對啊,姑娘。”

曹操撚了一把小須須,百思不得其解:“那她娶……誰啊?”

呂布壞笑:“娶二公子。”

曹操一口水險些噴了出來。

這這這……

娶?

他的反應倒是跟曹丕一樣:“不如嫁吧?”

呂布嘆了口氣:“姝兒說想娶,我這個做父親的怎麽能為難她呢。”

曹操的手頓時僵在了半空。

這廂嫁娶之事爭論了半天也沒結果,不過很快呂寧姝也沒空糾結這個了。

曹操再一次親征揚州,而曹丕則是留在鄴城處理事務。

臨行前,將軍府。

呂寧姝把裘衣披在他身上,叮囑道:“不許受涼,知道嗎?”

曹丕點了點她的額頭:“我知曉,你也不許受傷,不到危急時刻不許詐死。”

呂寧姝撲上前去把他抱住,臉埋在軟軟的毛裏面,使勁兒蹭。

好軟……

人抱著也好舒服。

……

這次的揚州親征並沒有太大波折,沒了長江天險,吳地士族到底還是沒能抵抗住曹操的大軍。

兩廂夾擊。

一年後,曹操已經打到了南平。

大軍壓境,孫權望了一眼自家重病的都督,深深地嘆了口氣。

曹操對待孫權也像對待劉表一樣,為了安江東勢力的心便讓他遷居在了鄴城。

但很疑惑的是孫權看上去並不難過。

於是曹操就問了,你咋看上去那麽開心,是不是在醞釀著什麽小九九呀?

結果孫權樂呵呵地答了一句:“看到丞相你要費心勞力的跟那些人爭權,須須都白了,我就沒那麽不開心了呀。”

“那些人”孫權沒有明說,不過曹操知道他指的是士族。

孫權哪裏是真的不在乎,不過是大勢所趨,無奈才如此罷了。

士族其實是一個很籠統的說法,而他們的共同點就是世代為官。

從他們的利益上來考量,自然是希望自己人把朝堂上那些官職全占了的。

可從曹操的角度來考量,他當然不肯讓士族這麽幹,所以才有了沖突。

不僅僅是為了利益,也是為了他的志向。

曹操並不是寒門,他的出身屬於漢朝的宦官勢力,他年輕時又為士族效力,而現在他卻想扶持寒門,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若是讓士族門閥把持了爭權,那些士族之中蠢笨如豬者都能為官,而寒門再有才華也是無用功,這於江山社稷顯然不利。

再者就是奪權了,諸如荀彧荀攸陳群等人就是世家出身,士族勢力。

盡管各個世家的目的都不同,甚至平時也會互相打壓,但士族階級確實是一致對外的。

曹操要做的事情,自然會觸動士族的利益甚至根基。

士族與寒門的立場,天然對立,只有對立了才能相互平衡。

大漢十三州,曹操已經取其十一。

只剩下益州和交州了。

那是劉備的地方。

都到這個時候了,曹操手底下自然就有人開始勸進。

於是小皇帝哆哆嗦嗦的準許了曹操“參拜不名,劍履上殿”,加封魏公。

而此時,諸葛亮也從荊州回了鄴城,入朝為官。

他看上去似乎很低調,卻也只是似乎而已。

爭權這種東西一旦摻合進去,簡直壓得人心情煩悶。

不久後,曹操把賈詡和呂寧姝這倆人召了過來。

曹操屏退了左右,此時的書房裏只有他們幾個人。

他率先問的是呂寧姝。

“子綏以為,孤當選誰作繼承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呂寧姝:主公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曹操:……

曹操和士族的問題還是不可避免,歷史上的曹操就是在努力做這件事。

對於這個問題,歷史上曹丕是與他背道而馳的。

曹丕在位期間的九品中正制就是士族搞出來的,雖然曹丕也很不爽,但是當時還沒有統一天下,大勢所趨,他只能選擇最順應時代的方法。

但是這個制度確實為司馬炎篡魏鋪了路是真的。

這裏的矛盾其實已經不止於統一天下了,而是曹操想要改變這個政治制度。

“豆豆糊啦”,+10“絮暖”,+1“城芷公子”,+1“鳶尾”,+5“南國的魚”,+20“情瑟”,+1“天天向上”,+6“青椒炒藕”,+10“南宮踏”,+1“方耳”,+10“那一瞬的地老天荒”,+10“吃啊!減肥幹嘛!”,+10“大漠孤煙煙不直”,+1“大白鵝鵝鵝鵝”,+2“肉多多”,+1

謝謝親們的營養液~

☆、性別爭論

面對曹操的問題, 呂寧姝罕見的沈默了。

主公你認真的嗎!

呂寧姝不明白曹操為什麽要問她,但一旁的賈詡卻心知肚明。

依照她平日的作風來看, 完全擔得起曹操最信任的人之一。

曹操一直以為呂寧姝不摻和繼承人的事是因為她不混淆公事和私事, 是個公正之人,這才對自己選她“托孤”愈發滿意。

可曹操畢竟沒開過天眼, 他還真沒算到這並非是呂寧姝不想摻和, 而是曹丕不讓她摻和。

曹操在這件事上確實看走了眼,依照呂寧姝的這種德性真不能指望她有多公正。

事實上她心眼兒都偏得沒邊了。

曹操見呂寧姝沈默著沒回答, 又去問一旁的賈詡。

結果賈詡跟呂寧姝一樣,也老神在在地望天數大雁。

曹操見自己兩句話擲下去沒一個人回答他, 催促道:“說呀。”

裝聾作啞呢這是!

誰知呂寧姝和賈詡兩個人立即頗有默契地嘆了一句:“我只是憶起了袁本初啊。”

袁紹在繼承人當中猶疑不定, 最後還是立了自己最喜歡、長得也最好看的小兒子袁尚, 屬於廢長廢賢反立愛。

結果呢?這家夥和他兒子早就涼透了。

曹操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低著頭若有所思,同時揮手放他們走了。

呂寧姝走出書房, 長舒了一口氣。

遠處走來兩人,似乎是來面見曹操的。

是禦史中丞陳群和丞相主簿司馬朗。

呂寧姝一怔,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穩了穩心神鎮定地離開了。

這廂呂寧姝好不容易得了空閑,她便發現自己的僚屬有著落了。

黃月英給她舉薦了三個人, 其中還有一個女子。

丞相長史辛毗之女辛憲英,據說早有才名,善於識鑒。

呂寧姝楞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她是誰,只覺得這名字非常耳熟。

“拜見將軍。”辛憲英對她恭敬一禮。

近距離接觸傳說中的呂將軍誒好激動!

呂寧姝一把扶住她, 笑道:“早聞辛姑娘才名,今得見果然不凡。”

不熟就先跟她打個官腔,反正以後都是自己的屬下。

辛憲英也笑著與她寒暄,看上去很正常。

啊啊啊將軍扶她了!將軍跟傳說中一樣好看!

呂寧姝滿意地點點頭,示意她可以去做事兒了。

既然是黃月英舉薦的,能力肯定有保證。

於是辛憲英就樂呵呵地抱著一堆公文走了。

既然沒那麽忙了,關於呂將軍的婚事自然也提上了日程。

只是這嫁娶到底還是沒能爭論出來,曹操硬要把兒子的聘書塞到呂布懷裏,而呂布則是硬要把女兒的聘書扔給曹操。

兩人差點沒打起來。

若不是侍衛攔著,呂布估計都能把聘書一巴掌糊到曹操臉上。

據說還受到了孫權唯恐鄴城不亂的嘲笑。

孫權最近可高興啦,鄴城醫館的那位搶救小能手張機居然把他家都督給救了回來。

據說郭奉孝那麽坑爹的體質都能被他搶救回來呢。

結果周瑜一醒來發現自己並不在揚州,就問孫權——

主公啊我們這是在哪兒呢?

孫權一邊寫信一邊答道:“鄴城。”

周瑜疑惑:“主公拿下了鄴城?”

沒看出來他這麽厲害的嘛!

孫權搖頭:“不是啊,是我們的老窩給曹操掀了。”

周瑜:“……”

眼前一黑。

孫權立即跑去喊張機:“哎喲餵仲景啊你快過來!公瑾兄又暈過去了!”

揚州被曹操接手,而其中也有很多人被曹操重用。

至於江東士族,曹操是經過了一番仔細斟酌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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